搜书吧 - 玄幻小说 - 绮夜(纯百)在线阅读 - 埋首(h)

埋首(h)

    有危险。

    这是周悯看向周绮亭那双含笑的眼眸时,心里泛起的第一直觉。

    周悯的直觉曾经帮她度过了许多次危机,所以这次她也遵循着本能行动,“嘭”地一声把门合上,“噔噔”地转身冲下楼梯。

    推开楼下的铁门,门外黑压压的一片,全是穿着防弹背心的保镖。

    至于么。

    周悯讪讪地收回了扶着门的手,任由铁门自动合上,隔绝眼前骇人的一幕。

    这时,包里的手机振动,屏幕上显示着“讨厌鬼”三个字,周悯心如死灰地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回家?”电话那头的人气定神闲,说出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问句。

    “嗯嗯,这就回。”周悯咬牙切齿地说完,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周悯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,四周还是一片空旷,才不过上下楼梯的功夫,就冒出这么一批保镖。

    由此可见,从周悯踏进小区的那一刻起,她就注定只能回家了。

    慢悠悠地消磨时间可能会引起大小姐的不满,周悯三步并两步,很快重新回到了家门前,认命地打开门。

    “这么着急呀?”周绮亭早已从沙发上起身,站在玄关处,双手环臂,眼底依旧含着让周悯心底警铃大作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你未经我同意就进我家。”只要先怪罪别人,别人就怪罪不到自己,周悯合上门,避开周绮亭的目光,率先发难。

    周绮亭没有言语,只是抬了抬眉梢,饶有趣味地望着周悯。

    见没达到想要的效果,周悯视线下瞥,又从清奇的角度继续控诉:“你还不换拖鞋就踩我家地板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实在是不太方便呢。”这次周绮亭终于出声,她抬起足尖微点地板,示意周悯,“能麻烦你帮我换吗?”

    第一次开门的时候周悯还没有留意到,直到现在她才发现,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吊带裙,腰部镂空,裙摆开叉到大腿偏上的位置。

    绑带设计的高跟鞋,丝质细带绕过她骨骼分明的脚踝以及纤长的跟腱,于笔直的小腿后系了个蝴蝶结,在动作间翩然摇曳。

    不好意思是假的,不方便是真的。

    让周悯帮她换鞋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周悯移开视线,撇嘴闷闷道:“你踩都踩了,不换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该聊聊正事了。”周绮亭伸出食指,轻轻勾住周悯领口第一颗与第二颗纽扣之间的布料,一点点拉近二人的距离,直到周悯的视线不得不重新落在她眼底。

    “今晚去哪了?”悦耳的声音流露危险的意味。

    望着周绮亭幽暗如夜色般的瞳仁,周悯竟生不出撒谎糊弄过去的念头,嘴唇张合间,嗫嚅着说:“在、在公司楼下咖啡厅……坐了一会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周悯反应过来,不对啊,有什么好向周绮亭解释的?她又管不着自己。

    还没等周悯重新拉开距离,周绮亭沁凉的掌心就贴上周悯的面颊,满意地表扬道:“真诚实。”

    周悯顿时炸毛。这句话的意思是,周绮亭不仅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,还故意问出来,就为了试探她。

    “好啦,别误会,我没有派人跟踪你。”看到周悯秀美的眉心拧起,周绮亭的手顺着面颊抚上发顶,摸着她的脑袋,“是你的反应告诉我的呀。”

    摸头对于过去的周悯,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,象征着疼痛结束、安抚开始。

    这个与记忆中相似的动作让周悯条件反射般低下了头,好方便眼前的人多摸一会。

    顺从的姿态反而让周绮亭停下了,周悯不解地抬头,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……不悦?

    直到周悯被拽着领子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,她都没弄明白,她又有哪里惹到周绮亭了。

    “说吧,你刚刚发消息找我有什么事?”周绮亭站在周悯面前,居高临下地挑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。

    发消息时还理直气壮地想着“都是你欠我的”,等真的面对面,周悯反而说不口了。

    抛开过去种种,现在的周悯于周绮亭而言,只是个来路不明的人罢了,她凭什么借钱给自己呢?

    周悯开始自暴自弃地想,要不还是把所有事情都对周绮亭说出来算了,说不定还能勾起她些许愧疚之心,好让她施舍个一星半点。

    毕竟这一切的一切,都和周绮亭当初的失诺脱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施舍。想到这个词,周悯合上了眼,胸腔起伏间,默默地消化由此突起的弥天恨意。

    当初福利院的她们,就是凭着周氏集团手指缝里漏下来的零星资助苟活下来的。

    这就注定了她们没有资格讨要更多,也没有资格因突然收回的施舍而愤怒。

    我没有资格讨要更多,我没有资格愤怒。思绪纷杂,等周悯再次睁开眼,眼底恨意消去,剩下的已然全是悲伤,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悲伤。

    “我想和你做个交易。”周悯直视周绮亭浓墨般的眼睛,眉头紧锁,眼眶泛红,因着仰头的角度,肩颈绷直。

    有意思。周绮亭看着周悯一副时刻准备着“英勇就义”的悲壮模样,刚刚那点因周悯下意识动作而产生的不悦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味。

    她收回挑起周悯下巴的食指,略俯身,做出倾听的姿态,久违地礼貌说道:“请讲。”

    “我需要钱。”

    短短四个字,没有说要用什么交换,意思是要求随便提?看来她需要的钱应该不少。周绮亭有点讶异。

    小狗应该是遇到大麻烦了呀。

    周绮亭抿唇,压下嘴角随之而起的悦色,嗓音一改此前的戏谑,认真地问道:“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我很清楚。”周悯声线平稳,似乎已经洞见所有的可能。

    她除了这条命之外什么都没有,她也不想再欠周绮亭些什么,所以这场由对方开条件的交易,再合适不过。

    “可以倒是可以……”没有过问更多细节,周绮亭侧坐到周悯的腿上,一手亲昵地圈着她的脖颈,一手食指轻点自己的唇瓣,示意,“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。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眼前的人根本就不经戏弄,本就微红的眼眶霎时间泛上了屈辱的泪水。

    周绮亭倒不想真的把人弄哭,趁周悯的眼泪还没落下来,继续道:“别哭呀,我也可以……”我也可以直接借你,不用交易。

    还没说完,周悯炙热的唇就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,呼吸交缠间,周绮亭看着面前人紧闭的眼睑和轻颤的眼睫,以及那颗从眼角滑落的泪水,一时怔住。

    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,周悯缓缓睁眼,指腹拭去眼角的湿润,用颤抖的声线说:“周绮亭,你也要清楚,这意味着什么。”

    这意味着交易达成后,她们互不相欠,她依然能用自己一命换周绮亭一命。

    死在一起,是你以前答应过我的。周悯幽幽地看向周绮亭。

    周绮亭到底没有读心的能力,从字面以及行为上理解,她错以为眼前人的这句话,只是指能够用任何代价换取所需。

    这可是你自愿的。周绮亭彻底没了顾忌,无名指揩去周悯嘴唇沾上的口红,用命令的口吻说道:“取悦我。”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周悯掖起唇角,掩去上扬的弧度,抓住了周绮亭还未收回的手,眉心蹙起,装作屈服的样子,喉咙间挤出一声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周绮亭,只要能够真正摧毁你,即便是舍身,我也——

    乐意之至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周悯跪在床边的地板上,膝骨碾在坚硬地面的钝痛一时让她想蹙眉,但她马上克制住了这个念头,将眉头展平,尽力使自己面上看起来平静而冷淡。

    她从洗漱间出来时,头发已经一丝不苟地整理过了,刚才跑动时散落的几缕发丝也被重新拢好,此时跪坐在周绮亭身前,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向上仰视,眼尾带着点红,颊侧还坠着几颗没擦干的水珠,细长的睫毛微微发着颤,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。

    周绮亭撑着手,斜倚在床沿,眼神是毫不遮掩的玩味和探究,从一开始就颇有耐心地看着周悯做准备——无论是行动上的,还是心理上的。

    倒是比想象中还能“忍辱负重”,居然轻易就接受了这恶劣的提议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确定你能接受这桩交易?”周绮亭出声打断她手上的动作,做着最后的确认,视线始终由上而下地笼罩着面前的人,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打算。

    现在不能接受也无所谓,即使抛开交易,周绮亭仍有足够的耐心和她周旋。

    一个颤抖的吻试探着落在了周绮亭的膝盖上,既带着青涩的虔诚,又带着难以被察觉的、想要将周绮亭撕碎的隐晦念头,代替了言语,对她的问题作出回答。

    先是唇瓣的轻微触感,随后灼热的呼吸不知克制地洒在微凉细腻的皮肤上,一点一点向内,越是趋近,某处便越是湿润。

    周绮亭面上不动声色,搭在身侧的双手却逐渐收紧,在床单上抓出凌乱的褶皱。

    周悯生涩的舌尖掠过轻颤的腿根,灼烫的呼吸围拢过来,在触及那片湿润时,周绮亭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周悯敏锐地捕捉到周绮亭这一瞬间的动摇,视线上移,才隔着眼底的水雾看到她绷紧的颈线,下一秒,双眼便被手掌遮住了。

    “继续。”周绮亭的声线依旧平稳。

    掌心被眼睫轻扫了两下,身下的人似乎是在思考。

    随后,周悯双手穿过了她的腿弯,扶住她的双腿,轻轻架在了自己肩膀上。

    周悯顺从地继续,却报复般想打碎周绮亭这让人气恼的从容,颤抖的唇舌覆上柔软的花瓣,不知轻重地舔舐、含吮。

    像是读懂了周悯的想法,头顶传来一声轻笑,搭在她后背的双腿往里勾了勾,让她的唇埋得更深,鼻尖抵在了那一点颤栗的源泉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周绮亭克制地哼出一声轻叹,“要舔这里才能让我舒服,明白吗?”

    挑衅般地指示后,又命令道:“动作轻一点,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方才的那声叹息虽轻,却是从未听到过的宛转动人,让周悯的心跳漏掉半拍,等她回过神来,反应出周绮亭后面所说的话,后知后觉的羞恼才漫上心头。

    眼眶的水雾渐渐凝聚,她妥协地含住了那一点,舌尖轻而快地上下扫动。

    “真听话……”周悯的顺从让周绮亭感到了异样的愉悦,她不再吝啬于给予反应,腰肢稍稍弓起,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,“嗯……做得很好……”

    在断断续续的水声里,周悯察觉到耳侧的腿根渐渐夹紧,她加快动作,愈渐投入……终于,周绮亭第一次尝到了被捧上浪峰的滋味。

    但身下的人没停,仿佛献祭自己一般仍在继续。

    “够了……”颤抖而低哑的声线。

    在那一霎过后,周绮亭扶上周悯的额头,将她从身下推开,同时也将自己从因过于刺激而即将失控的快感中抽离。

    周绮亭仰着头深深喘息,修长的脖颈一路漫上薄红,为本就姣好的面容平添几分绚丽。

    片刻后,踩上肩膀的鞋尖轻轻挑起周悯的下巴,倦懒的眼神自下而上,寸寸扫过她水光润泽的红唇、鼻尖,还有……眼尾。

    怎么又哭了?看到那滴欲坠不坠的泪水,周绮亭好心地抬手帮她抹去眼泪,再抓过一旁被周悯迭放整齐的轻薄布料,想继续帮她擦去水渍。

    意识到那是什么,不识好歹的周悯躲过了周绮亭的动作,往侧边跪行一步去取床头柜上的湿巾和抽纸。

    跟倒茶要先给别人倒一个道理,周悯礼貌地先帮大小姐细致地擦拭了一番,先湿后干,步骤分明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,过于细致也是有坏处的。看着那双专注于某处的眼睛,周绮亭纤长的五指探进无意中点火的人头顶发丝中,缓缓拉近。

    等到周悯被揪得发丝凌乱的脑袋再次抬起,周绮亭已经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,双手勉强支着上半身,胸前优美的弧度随呼吸起伏。

    周悯擦去双方的湿润后,将周绮亭事前被自己撩起的裙摆重新放下,忽然想起什么,继续控诉道:“你还没换睡衣就坐我床上。”

    巴掌轻飘飘地落在周悯脸上,除了让周悯识相地闭上了嘴,连红痕也没留下。

    周悯难免失望。

    不对啊我失望个什么劲啊!迟来的崩溃席卷着周悯。

    等到周悯将周绮亭送出家门,她还是不敢相信,刚刚自己居然在渴求周绮亭给予的疼痛。

    为了转移注意力,周悯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,进房间换下湿了一角的床单。

    然后她就看到了床单上那件有点眼熟的布料。

    周悯拉开窗户,准备叫住还没走远的人:“周绮亭——”

    不止周绮亭,楼下黑压压的保镖们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周悯。

    呃,这下周悯不好意思了,丢下一句“晚安”就匆忙关上了窗。

    手机振动,是周绮亭发来的消息:

    “好梦。”